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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难所~瘾梦

避难所~瘾梦

我所失去的,正是让我依恋的,我疯狂的渴求着来满足我的瘾,再一次,最后一次...

我不知多少次在入梦前祈祷,祈祷一切皆梦,祈祷永远不要醒来。

昏暗的光,多么刺眼,我这次又沉睡了多久。

我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灰尘味道的水浸湿舌尖溢过咽喉,落入我的胃里。冰冷的感觉从食道蔓延向四肢,我知道这不是梦了。

一种空虚感在我心口游荡,仿佛我丢失了比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仿佛有人把我身体的一部分挖走。

我看着落满灰尘的桌子,一种来自现实的孤独感让我仿佛站在另一个陌生人的身体里看着外面的世界,我感到自己和这世界如此的遥远...接着那世界湿润了,我抑制不住我的泪,我,忍不住...

我从床上拿起一片红花放在灯下,那花朵柔若碟翼,嫣红若血。

我的爱,我的梦,别留我在这。

我将那红花放到嘴里躺到床上,拥着满床的红花,我又睡去了。

昏暗的灯光在我眼里越发暗淡,最后柔软的黑暗包围了我。

一个梦的时间有多长?一个梦的距离有多远?

十年,永隔。

我又回到了我赖以生存的梦...

清晨的灯光柔而温暖,我在梦里睁开眼,看到了你熟悉的睡脸。

我忍不住吻上你的侧颜,唇际粘上了你的碎发,齿间留有你发间的香气。

我为你拢了发,听着你的呼吸,感受着手上的温存。我想把你拢在怀里,告诉你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没有你。

但我知道这才是梦,我什么也不能做,这梦仅仅是我温存的回忆,现在我只想多看看你。

曾经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有你的时光即便虚度也是享受。

你醒了,蜷缩了下身子睁开了眼,朦胧的睡眼看着我,带着困倦的笑念着我的名字。

我也轻轻回应。

你起床披了件衣服像往常一样准备了早餐,我帮不了你什么,起身到餐桌前看着你的背影,我等着你,如果此刻是永远该多好。

你把银色的餐盘盖着盖子放到我面前,我等待着我们都知道的惊喜。

掀开盖子,里面只有胶囊和水,但我还是故作惊喜的样子,我知道你喜欢看我这样,而我也喜欢看着你被逗笑的脸。

这里是27号避难所,能活在这里已经是奇迹,万幸我的奇迹里还有你。

27号避难所深埋在地下深处,用来逃避所谓的灾难和厄运。我不知道地上的时间被何种灾难支配,因为我出生在这里从未真正窥见上面的世界。我见过的世界仅仅由白色的走廊和白色的灯组成,这里是避难所的第三层,也是我唯一去过的一层。

我们坐在桌子边谈论着上面的暴动,27号避难所的最上层劳动力终于不满自己的生活开始暴乱,他们说是革命?在27号避难所里命很简单,就是胶囊和水。

当他们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时,他们自己杀死了自己的头领,多么可笑。

你为他们伤心,沉默的你让人垂惜。

我听说避难所上面两层本就不应该存在,那里收留的都是曾经被城市驱逐的难民。但不论怎样现在的避难所正是活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已经是避难所的一部分了,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梦里的每一处感觉都是那么的真实,我感觉到嘴里的胶囊在融化,那粘稠的感觉让我恶心,我用水把它送下肠胃,我就是习惯不了这种感觉。

我穿上衣服出了门,走过几个转角来到一片白色土壤的广场,它占了这层三分之一的位置。

白色的顶棚洒下白色光,白色的光辉淋满白色的土壤。土壤之中没有栽有植物,栽种其中的是死去的人们。扭曲的肢体是扭曲的死亡,血与骨骼都已不分彼此。不论曾经的容颜怎样,现在他们脸上都被红花绽放。

这里让我厌恶,这里也是整个避难所的真相。

红芽孢子菌是那红花的名字,不是植物而是真菌,那种菌类只能寄生在尸体上繁衍存活,灯光让他们能够从有机物中汲取养料从而快速繁殖。

它们没有根茎没有枝叶,全部都是花瓣的形状生长在尸体上面。

广场上的尸体来自于贯穿上面两层的坑洞,上面两层的死者都会被丢弃在坑洞然后落在这里。这些红色的魔鬼最终毁灭了这里,我知道因为我经历过,无数次。

我在旁边的房间里换上了防护服,这衣服能隔绝那些恶心的味道,腐烂的味道。

我知道这里将要发生什么,但我没有办法提醒任何人,那一切灾难早己发生,这不过是我的记忆。

我推着车去了坑洞,我在坑洞底搜索。

灯光照亮出了一个轮廓,还没走近我就知道那是一个男人的尸体,毕竟我已经不知道经历过这梦境多少次了。

他的身体上是密密麻麻的伤痕,有的伤痕我能辨认出是镐头、有的是铲子、有的是火把,有的伤痕我实在想象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我曾在无数次梦境里猜测过他犯了什么错被如此对待,但现在我连猜测都厌倦了。

我将他的尸体搬上车,然后我知道又会有一声坠落。

啪叽。

听起来如同熟透的水果掉在地上,而我是去收获的农夫。如果一切真的这么简单该有多好,如果一切再天真些该有多好。

我用灯光照亮他的头,看到的是一张稍显稚嫩的脸。开始的梦里我还会猜测他的故事用以打发时间,但现在我觉得不论他是因何而死都不在重要。

27号避难所,就是这么活着的,死去的人成为避难所的血液。

又是一具尸体,不知道她死了多久。苍白的脸流干了血液,黑色的发遮挡住了涣散的双眼。我将她也搬到推车上,向着上方的黑暗看了一眼。

听说避难所的第一二层很不好过,那里没有纳入水循环系统就连电也很少接入。第一层日夜不停的挖掘着着通往其他避难所的隧道,用隧道的进度来换取胶囊,但六十年从未有人挖到过其他避难所,倒是挖到过地下水。第二层的人们挖掘着避难所上面巨大的铁矿脉,做成各种工具送到避难所的其他地方。最努力工作的人被准许搬到我这一层,有房间和干净的水,为此他们工作十分拼命。我见过几个搬下来的人,他们寿命不长,二十岁的人长的和六十岁一样老。

我推着尸体回去了,这些人都是上面两层的死者被扔到墓坑掉到这里的人,现在他们将以另一种残酷的形式继续活在27号避难所里。

我将尸体卸下又重新回到坑洞里等待,等待又一分新鲜的死亡。

开始,恶心厌恶。

如今,已是麻木。

下午我和幸换了班,幸是我的同事,我们都干着这些恶心的活,他也有一个好妻子,和我一样幸福。

下午的工作很简单,从尸体上摘下那些花朵扔到机器里就做成了胶囊。在固定的时间里下面一层会上来人将这些胶囊运走,运到避难所的其他地方。

红色的花朵如同鲜血,现在它们被做成红色的胶囊成为27号避难所的血液支撑着这里。所有人的生命在这里画了一个圆,这是一个循环,从生到死没有人能够离开。避难所就是这么活着的,我们也是。

几小时后我推着一车的人胶囊来到电梯门前等待,等待第四层的人们上来将胶囊带走。第四层的人们有枪,每次简单他们我都会试图聊天,但他们总是报以沉默。而今天我知道他们不再像以前一样了,这也是悲剧的开端。

电梯的门开了,他们带着箱子走了出来,他们示意我远离然后从箱子里拿出炸药炸坏了电梯。

轰!

一声巨响,我感到整个避难所仿佛都在轻微震颤,越来越多的人被响声吸引聚了过来,你也来了。

我将你拥入怀里,和你一起看着那些拿着枪的人。

他们说他们要改变,他们要革命。他们要去到更往下的地方,去到控制避难所运行的那些人们那里。

他们说下面那些人私吞着真正的食物,只喂我们胶囊。他说他会带领我们向下,让那些人来干这些恶心的活而不是养尊处优。他说会平分他们私藏的食物,真正人吃的食物。

他把下面的生活描绘的如同天堂,而他就要带领我们去那里一样。

我知道灾难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了,如果今天他们和以前一样沉默该有多好。

电梯的门是双层的,坚固的外门由电脑控制开闭只在固定时间能够开启,所以他们将门炸坏,让所有人能够自由通行。我们都相信真正控制避难所运行的人还生活在更下面一层,他们带人去了。

我没有跟去,我庆幸哪天我和你回了家,这样我就能够再多看你,再多看看你,看着活着的你。

下面的人没有丝毫收获,听说一扇们挡住了他们,那门傲慢的立在那里任凭炸药摧残也自岿然不动,那门击碎了所有的梦和话语。

一切又如往常,不知道下面是否真的还有所谓的管理人,因为炸坏的电梯被修好后一切如常,既没有来自更下层的警告也没有惩罚。

幸在换班的时候和我说他的妻子开始头痛,最近很多人都有不适的症状,他很担心。

我安慰着他,但我知道最后他没撑住。

一切仿佛又和往常一样,除了一些人得了流感一样的病症,其他的一切如常。

如果真是这样,该有多好。

有一天幸疯狂的敲着我的门,我打开门看到他扶在门框上整个人仿佛随时会摔倒,他流着泪念着他妻子的名字,他抓住我的手求我去看看她,想想办法。

那个经常笑着的男子现在如同婴儿一样抽噎着,眼泪流进嘴里和他妻子的名字一起被喷出。那时我觉得他太敏感了,现在想来他要比我坚强许多。

我到了他的房间,看到他妻子正坐在床上。稍显苍白的面庞缺少血色,白色的牙齿将唇际咬的鲜红。她看到了我,转头对我微笑。那温暖的笑容有丝痛苦,有许多坚强。

我看到了他侧脸上的花,熟悉的红花仿佛催心的恶魔生长在她的脸上。她牵动了下嘴角,一朵红花飘落如同落血,落在我的心头上。

每次看到她的笑,我都为幸心痛一次。

本应该只寄生在死者身上的红花竟然在活人身上生长,如同病菌,如同癌症。

幸也过来了,他踉跄着跑到她的床边跪在地上握着她的手,他哭着问我怎么办,他哭着念着她的名字,而她为他抹了泪,轻声安慰着。

从那天开始幸变了一个人,每天都泡在制造红花的实验室里拼命研究,你照顾着他的妻子,你告诉我她日渐消瘦,孤独痛苦。

我帮着幸一起与那红色的恶魔斗争,研究发病的原因。幸已经呆在这里三天了,只喝水拒绝再吃胶囊,我和妻子也减少了胶囊的摄入。

他的妻子不是唯一不幸的人,越来越多的人身上开始长有红花,恐惧和花朵一起在人们之中蔓延,在27号避难所中蔓延。

红花曾作为血液让避难所活着,如今血液变成了癌症,甚至比癌症还要可怕。

第四层人反应很快,他们借用一二层送胶囊的开门时间排查了每一层的人,每一层都有红花的寄主。

我劝幸回家休息,他嘴上答应但有些呆滞的双眼从没有离开过他演算用的本子,我告诉他他的妻子已经病了,别再让她孤独,他点点头如同行尸一样拖着身体向外走去。

我送他回了家,看到他的妻子躺在床上仅有半张脸露在外面,剩下的身体都被红花遮盖。

你也在那,脸上有泪。

她看到幸又笑了,而幸,又哭了。

幸责骂着自己,她想说些什么,从嘴中突出的却不是话语,而是红花的花瓣。

我和你都看到了既定的结局,你为他们伤心落泪,幸为自己无能哭泣,而他的妻子则坦然接受命运。

我忘了我当时是各种感觉了,现在我只是一个过客,一个麻木的过客。看的多了,也就麻木了。

幸的研究有结果了,红花之所以变异师因为和通风管中的另一种真菌混合繁殖的结果。本来通风管是严格过滤密封的,但那些炸坏电梯的人也炸坏了通风管道。

有了结果,但却毫无用处。

有些人似乎天生具有抵抗力,比如我,比如幸。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工作经常解除红花的关系。但红花也在自我进化,他们感染了越来越多的人,并且发病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第四层的人们坐不住了,他们炸坏了一二层的外门,让自己能够完全控制电梯,然后残酷的地狱,开始了。

他们将所有染有红花的人全部驱赶到第一二层,所有的人。

第三层和第四层的人半数都被驱赶,开始避难所乱成一团,但有枪的人总能最后维持住秩序。

他们像对待死人一样对待他们,反抗的人直接就是死。

第一二层没有感染的人也不被获准下来,一个无比严峻的问题是,不能吃这些红花了我们之后还能吃什么,旧红花做胶囊储备有限,越少人分,越好。

那两层的健康人挤在一堆身上寄生有红花的人中间等待着,等待着的结局只有死亡。他们疯狂,他们崩溃。

混乱、暴力、残杀在他们之间爆发,又能如何呢?他们挥霍着仅剩生命,不会真正改变任何东西。

不幸的是,幸的妻子也是被驱逐的人之一,幸运的是,幸以研究解药为借口为她争取了豁免的权利,她能够在第三层最偏僻的地方。

我们依然照顾着幸的妻子,但她全身已经遍布红花,起伏的胸膛预示着她还活着,但她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

我一直在陪着她和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看到幸了。看着她越来越缓慢的呼吸间隔,我觉得幸必须过来面对了。

我在实验室找到了幸,他的样子兴奋中带着癫狂。他说找到了方法,我看到他在抽自己的血放在红花的培养皿中,我制止了他告诉他不管是什么方法,一切都太迟了。

我将他妻子的状况告诉了他,他打骂我是骗子,他说上次看她时还能够看到半张脸。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了,我强行将他拖离了实验室到那个偏僻的房间。

我现在理解了他的想法,如果他没有真的看到妻子死去,便能够继续欺骗自己,他背不起结果宁愿活在自己的谎言里。

就和我一样,只能活在梦里。

这一次他没有哭,哀莫大于心死,他站在她的床前轻唤她的名字,然后试探了脉搏。

他转身对我们说她睡着了,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这几个字他说了三遍也没能说全,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卡在他的咽喉,他的脸扭曲,他的声音痛苦,他的心撕裂。

他说是自己的错,没能找到解药害死了她。他把所有的错都放到自己身上。

我现在理解他的心情,他在加深自己的痛苦,仿佛自己的痛苦能为自己赎罪。如同苦修者,如同……我。

之后的故事就简单多了,隔离没有制止那些空气传播的真菌孢子,从幸的妻子死去的那天开始感染红花的人越来越多并且红花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它似乎适应了环境自我进化了一样。

幸从那天开始就念叨着自己害死了妻子,自己害死了所有人。

她死了,他的世界崩溃了。

虽然目前隔离没有用但剩下的人还是将隔离进行到底,整个第三层都被清空,所有健康的人去往第四层,所有已经感染的人被丢弃在第二层。

离开的那天我发现你的枕下有带血的红花,我什么都没说,你也感染了,我即便知道了也不会离开你。

幸还在研究室,我告诉他要素下一层了,他没有搭话。他只是攥着自己害死了笔记对着一堆化学公式自责,我从他手中抢过来,他攥的太紧以至于撕下了其中几页。

我告诉幸他还活着,这还不是结束。

他看着我,呆滞,没有反应。

我在笔记上翻了几页,开始是日记,后来是只有两个字:救你!写满了大半个笔记本之后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公式。

我翻到干净的一页想为这27号避难所的悲剧写下些什么,但我只这下这下几个字:我们幸存的人决定往下。

我扶着幸走出研究室,那本笔记我顺手放在墙上的衣兜里。

我们做电梯往下到第四层后将电梯限制装置调紧,联通上面的通风口全部被封死,之后我们活着的人一人一个房间。

我和你在一起,一如昨日,一如既往。

幸在第二天就失踪了,有人在夜晚听到了电梯限制装置刺耳的刮擦声,电梯被升回了第三层,运行到第四、五层的按钮已经被破坏,他回不来了。

幸上去了,我想他是回去陪他的妻子了。

这样,也好。

我和你相拥而眠,红花已经爬上了你的发髻,我在你的侧颜上轻吻。

我关了灯,我们谈话到很晚,从我们的初见到初恋,从我的一生到你的一生。

我努力的逗你笑,我想想着黑暗中你的笑脸,我不敢开灯,我怕是你被红花覆满的容颜。

无数次梦境,这是我最享受的时刻,这是我的梦瘾,我的梦。

我的瘾是你,我的梦也是你。

我睁开了双眼,黑暗渐渐褪去。

我看到了你被红花包覆的身体,仿佛穿着红绸,仿佛藏着笑颜。

我伸手捋了下你脸上的红花,亲吻上了你的侧颜。

唇际不是你的温度,红花下面是你的骸骨。

我知道,这不是梦了。

可能我身体里真的有抗体,我偶然发现吃未加工的红花不仅不会感染还会对我有勾起回忆梦境的效果,过去的回忆对我来说就像毒品,我疯狂的渴求着来满足我的瘾。

我不知道其他房间的幸存者是否还活着,我没有兴趣。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这里睡了多久,我没有兴趣。门外似乎有什么声响,但也许只是我的幻觉,我已经越来越分不清梦和现实了。

我从你的脸颊上又摘下一片红花放到嘴里,我所依恋的你,是让我活着的梦。

再一次……

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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